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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一齊進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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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了一個大周天。倦意悄然襲上心頭。這是進入絕魔山脈以來,頭次有了睡意。沐晚睜開眼睛,看了看天色。

天邊一片黧黑。約摸還有半個時辰才天亮。

前面,張師叔跟陽師伯兩個都靜坐如山。

沐晚掩嘴打了個呵欠,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支清香,估算著時間,掐去一半兒,暗中運氣,指尖凝出一點豆大的火苗,點上清香。然後,她又取出一條薄錦被和一只圓枕,在陣法的角落裏,右手二指捏著清香,合衣躺下。

頭剛挨著枕頭,她便陷入了無盡的黑甜之中。

當天邊現出第一縷亮光時,她也剛好被指尖的清香燙醒——當然,她現在的身體堅實度堪比法器,小小的一點香火根本就傷不著她,僅是起個提醒作用罷了。

沐晚翻身爬起,捏熄清香,整理被褥枕頭,重新收回儲物袋裏,又開始新的打坐。

小睡一場,精神大好。再加上,絕魔山脈也一樣,天亮之時,靈氣最為濃郁,是以,這一個大周天耗時又減少了半刻鐘。

待再次睜開眼睛時,她發現陣法已經被收了。而張師叔和陽師伯正在立在溪邊閑聊。

她取出辟谷丹服下,走過去,抱拳行禮:“陽師伯,早。師叔,早。”

兩人皆微微頜首,算是回禮。

陽師伯背負著雙手,垂眸看著她,淡笑道:“小晚,今天我們預計要趕到山頂,你準備好了嗎?”

“是。弟子準備好了。”沐晚小小的心疼了一把還未有捂熱的上品丹——唉,修為不夠,丹藥湊。不知道今天要耗費多少上品丹了!

張師伯點頭:“走吧。”話音剛落,張師叔便手執小銅鏡,搶先沖了出去。

這小子!看來是步法大有長進了!張師伯呵呵一笑,縱身追了上去。

須臾,兩人飛掠出十餘丈。

沐晚哪裏還敢磨蹭,全力催動“逍遙八步”,狂追不舍。

張師叔是成心顯擺,而陽師伯則有心考校,是以,他們倆,一個是築基五層,一個是築基十層,在前面你追我趕,跑得飛快。

這下,可苦了沐晚!全力以赴的結果是,不到一刻鐘,她體內的靈氣便耗了個精光。半個時辰之後,神識也消耗到警戒狀態。

於是,某人被累成狗的同時,不得不將上品丹當糖豆吃。

還好,剛過正午,陽師伯便喊停了兩人之間的比賽。

“不錯。小逸,你現在的步法不比我這個單靈根當年差。”他拍著張師叔的肩膀,甚是愉悅的說道,“這一趟歷練,你所獲甚豐。”

張師叔嘿嘿一笑,甩了一把熱汗,轉身回望。

十幾息過後,小路的拐彎處,沐晚大汗淋淋的跑了過來。

“撲哧,撲哧——”她喘得厲害。隔著二十幾丈遠,就能聽到她那破風箱般的呼吸聲。

陽師伯禁不住讚道:“小丫頭,真心不錯。”

先前,聽師弟講述剛開始時,小丫頭是如何死扛著,在後面緊跟不舍的情形,他還開玩笑的插了一句:“太誇張了吧,明明是個粉團似的奶娃娃,硬被你說成了小狼崽。”

然而,現在,他信了。

“保持住這股子心氣勁兒,指不定還真能成為劍修呢。”

張師叔聞言,大喜,正要發問確定一下,他家大師兄已經袍袖一甩,轉身飄然而去,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
哈,八字寫成了一撇!

沖沐晚做了一個“跟上”的手勢,他樂悠悠的追了上去。

沐晚……腦袋又象被針紮一般的疼了起來!她趕緊吞下一粒上品回神丹。

第二座山比第一座山起碼高了百來丈。他們卻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便爬上了山頂。

到了休息點,沐晚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。

可是,三人之中,就她輩份最小。咬了咬牙根,她強打著精神給張師叔張羅陣石。

第二座山的山頂是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,中間零星的開著一些各色的野花。都是同一個品種,每一朵有酒盅那麽大,不多不少,剛好是八瓣花瓣。這會兒,太陽偏西。它們卻象剛睡醒一般,在落日的餘暉裏,陸續的競相綻放,隨著山風,枝葉輕搖,翩然起舞。

美則美矣……就是草地裏石頭稀少。沐晚好不容易才湊齊十塊拳頭大小的石塊,給張師叔送過去。

待布陣完畢,陽師伯看到她跟個泥猴一樣,狼狽不堪,忍不住問道:“小晚,你還沒學過去塵術吧?”昨晚練了一晚,他隱約捕捉到了突破的機緣。從小丫頭那兒得了這莫大的好處,他有心還她一個因果。

沐晚搖頭。

“唔,這裏沒有水源。我傳你去塵術。”說罷,陽師伯右手輕擡,一道紅光嗖的鉆進了她的眉心。

剎那間,沐晚感覺到腦海裏多了一道法訣。她飛快的凝神細看,正是去塵術。

“弟子謝過師伯。”

陽師伯擺擺手,呵呵笑道:“這道法術是我傳給你師叔的。法不輕傳,是以,如果沒有得到我的允許,他不能擅自傳給你。今後,你也一樣哦。”

沐晚微楞。這是……解釋!

張師叔則在一旁滿臉嫌棄的催促道:“還楞著做甚?找個地方,趕緊練習去呀!臟死了!”

“是。”沐晚飛快的行了一禮,跑到了休息點的另一邊。

她老早就註意到張師叔有這一類保持清潔的法術了,但師叔一直沒有要傳給她的意向。是以,她想其中肯定有原因。果然如此。

不過,貌似在人情世故方面,陽師伯要甩師叔好幾條大街哦。

甩了甩頭,熄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,她服下一粒上品養靈丹,待靈力回滿之後,才照著法訣開始練習“去塵術”。

這是一個火系小法術。右手依葫蘆畫瓢的捏了道法訣,指著自己的道袍,心念一動,她輕喝道:“去!”

唔,身上的衣袍立馬就光鮮亮麗,跟新的一樣。雖說她現在洗衣服的技術大大提高,但洗出來的衣服哪有這般幹凈!

衣服是幹凈了。身上還臟著呢。於是,她如法炮制,接連往身上扔了三個去塵術。就這樣,她好象剛梳洗過一樣,纖塵不染,幹幹爽爽的。

倒是挺方便的。只是,一點放松的感覺都沒有。條件許可的話,姐還是喜歡泡澡。

接下來的日子,她的日常又變回了最初的狀態——白天趕路,晚上修行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陽師伯加入的緣故,這一路上,除了偶爾碰到過往的修士,再沒有出過“月娘”一類的妖蛾子。就連那位背負銀色巨斧的金丹前輩也沒有再露過面。

張師叔也就金丹前輩的事跟陽師伯討論過。結果,陽師伯否定了他的猜測——其一,清玉師叔交割了任務後,連洞府都沒有回,便直接拜訪師尊,親自解釋緣由;其二,清玉師叔回去後,當天就宣布閉關了;還有就是,如果清玉師叔有暗中請人護送的話,肯定會告訴師尊的。那樣,師尊也不會派他這個大弟子過來了。

“應該是巧合吧。”陽師伯如是說。

如此過了半個來月,三人登上了最後一座山峰的山頂。

原來山脈的另一邊也是山!只不過那些都是低矮的小山包。一眼望不到頭,高低起伏,連綿不斷。千裏無人煙。

沐晚仰起頭問道:“師叔,這便是修真界嗎?好多的山包包。”

張師叔點頭:“這裏叫千裏荒丘,是如意城的轄區。”

陽師伯走了過來,說道:“小逸,如意城裏有宗門的駐點,進城之後,我們先去駐點裏休整兩天,再接著趕路也不遲。”

張師叔搖了搖頭:“清玉師叔有約法三章。這一路上,我和小晚要麽借宿人家或道觀,要麽就是露營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陽師伯不由眉尖輕皺,“如意城裏沒有道觀。城裏龍蛇雜處,覆雜得很,不好借宿。且城裏實行宵禁,天黑之後,任何人禁止外出。所以,我們只能在城外尋地方宿營。這樣的話,明天我們倒不需急著在天黑之前進城。”

也只能如此。張師叔點頭讚成。

然而,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。

第二天下午,他們三個剛走出絕魔山脈,事情陡然生變!

那一剎那,沐晚只覺得濃郁的靈氣當面撲來。與此同時,身上象是猛然卸下了千斤的重擔,先是全身的骨頭從頭到腳,“劈裏啪啦”的挨個兒響個遍,緊接著,丹田裏也“啪”的發出一聲脆響。煉氣三層的禁錮應聲碎成了渣渣。一股澎湃的精純靈氣噴然而出。

老天,這是……進級了!

進級來得如此猛烈,以至於,她只是“啊”的大叫一聲,便不得不就地打坐,趕緊催動《四象五行訣》煉氣四層的功法。

陽師伯甚是意外。然而,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,站在他右側的師弟也喜道:“我也進級了!”說著,他一邊撩起前袍坐下,一邊飛快的解釋道,“大師兄,我突破在即。請大師兄幫我護法。”

混蛋,這裏是突破的地兒嗎?你們好歹也堅持到前面的休息點哈。陽師伯撫額。說時遲,那時快,他耳朵一動,敏銳的聽到自己的丹田裏也發出一道極其輕微的破裂聲。

難道……他難以置信的斂神內視——無量天尊,築基十層的禁錮竟然裂開了一道半指長的細縫兒!

如果不是追求圓滿結丹,他十年前就已經是金丹真人了。十年來,他苦修不已。然而,自一年前起,好象進入了瓶頸狀態,無論他怎麽努力,修為象是被焊住了一般,不得寸進。他也曾下山游歷,尋找過機緣。結果,在外頭閑逛不到半年,反而沒來由的變得心情更加焦躁不安。沒辦法,他只得打道回府,繼續苦修。師尊見狀,派了他這一趟差事,說是調劑調劑。不想,他卻意外的尋到了突破的機緣——半個月來,他體內增加的那一絲靈氣好比是最後一根稻草,終於壓倒了他丹田裏築基十層的修為禁錮。

好在凝結金丹非一時之功。眼下,禁錮才裂開一道小縫兒,離真正的突破之時,少則半年,多則一兩年。不然,這回他們仨鐵定是玩大發了。

深吸一口氣,壓下滿腔的激動之情,他選了個地兒坐下,靜靜的替二人護法。

築基期修士的突破不比煉氣期,是以,他估計著,沐晚最多是三個時辰就能突破。而張逸塵大約要到後半夜去了。所以,為了安全起見,他取出一套小無相陣布下。

小無相陣是集攻、防於一體的高級陣。全套陣法由三個陣盤、三十二面陣旗組成。這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能使用的最強攻防陣法。如果不是陣法師,就是金丹大圓滿的修士沒有個三兩時辰,也不能強行破陣。

結果又出乎他的意料。

他足足等了三個時辰,沐晚仍然還在突破!

怎麽可能!難道小丫頭碰到麻煩了?他皺著眉頭,凝神細看。

小丫頭臉上汗流如註,頭上蒸氣騰升,顯然正處於突破的緊要關頭。是以,他不敢貿然用神識查探,只能密切註視,靜觀其變。

等啊等……三更剛過,竟是張逸塵率先睜開了眼睛。

飛快的往身上砸了好幾個去塵術,把自己裏裏外外都收拾幹凈利落了,他迫不及待的看向沐晚,緊張的問道:“大師兄,小晚還沒有突破嗎?”

陽師伯的眉心皺成了一個深深的“川”字,盯著那道被水蒸汽籠住的小小身影,憂心忡忡的說道:“她保持這個狀態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。我擔心持續的高溫,會灼毀她的根基。”

這時,張師叔透過白色的水霧,也看到了那張漲得通紅的小臉,著急的問道:“那怎麽辦?”

“你了解她的功法嗎?”

張師叔老老實實的搖頭,心中大恨——又是功法的緣故!他之前雖然曾產生過好好過問一下小晚的功法的念頭,然而,後來由於他忙於分離靈氣,這事便不了了之。

陽師伯卻誤會了,揉著眉心說道:“清玉師叔賜下的功法錯不了。可能是小丫頭一時練岔了。我們都不熟悉她的功法,唯今之計,只能死等了。”

要真是清玉師叔賜下的功法就好了……張師叔雙手抱頭,追悔莫及,連成功進級築基六層的喜悅一掃而光。

要是小晚有個什麽閃失,他肯定不能原諒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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